有报道言之凿凿地说,房产税最早会在2017年出台。房产税离百姓越来越近,百姓对房产税的期望也越来越高,有的人甚至已经在翘首以盼。
关于房产税的讨论,早已铺天盖地,专家学者或从法理、或从公平、或从可操作性等诸多方面进行了论证。在林林总总的论述中,有一个观点流行甚广,那就是房产税纵有千般不是(比方说不合法规、不利公平和不便征收等),但是却能够抑制房价过快上涨,甚至有可能会迫使房价大幅度下跌。这个深得民心的观点,既让政策制订者增加税负有了无懈可击的理由,又让无房一族看到了新房唾手可得的希望。
房产税何以能够降房价?通常的解释是:有了房产税,持有第二套房子的成本将大大增加,这会导致准备购买第二套房子的投机者踯躅不前和已经拥有第二套房子的投机者仓皇抛售。一个不再疯狂抢购,一个加紧低价出逃,买房的人在减少而卖房的人在增多,这无疑相当于增加了供应减少了需求,而一项商品的供应增加需求减少将会引发商品降价,这是经济学不容置疑的常识。从表面上来看,前面的逻辑严谨可靠,没有什么明显破绽,这也正是大众坚信房产税能使房价下降的原因所在。
只是这样一种逻辑如果成立的话,那我们对待物价上涨便找到了轻便并且彻底的解决方法。
按这种逻辑来推断,什么东西涨价,政府就可以采取强制手段来降低人们的需求和增加人们的供应,从而达到改变供求关系并进而达到降低物价的目的。猪肉涨价,开征猪产税:对人均月消费猪肉超过15斤的居民课以重税(房子只能一家持有一套,猪肉一人一天也应当只能消费半斤),对超额购买猪肉的家庭当天没有吃完的同样课以重税(一套房以上等于囤积房产,一天的猪肉吃不完等于囤积猪产),如此,则城市居民必不敢多买肉,买多了肉的家庭也必定会每天整理冰箱迅速低价转让猪肉,一个需求减少,一个供应增加,于是肉价将持续下降。
推而广之,我们可以把这一政策运用于中国所有的商品上,只要哪种商品出现了大幅上涨,政府就可以广开税源提高税率,既增加了政府财力,又降低了物价水平,不仅一举两得,还能深孚民心,这对政府来说简直是一剂治国良方从天而降。
然而,稍明事理的人都可以想象出上述举措如果大规模推行的话,不仅不会降低物价,反而可能会造成苛捐杂税民不聊生的局面。但是,面对房产税,人们又陷入了迷茫,前文中流行的解释似乎又有几分道理。
一项商品价格的涨跌到底取决于什么?从经济学的角度看,只有两个根本因素:一是供求关系;二是货币供应。所谓供求关系,即某项商品需求多而供应少,则价格必定上涨;需求少而供应多,则价格必定下跌。所谓货币供应,即当政府为这个社会印了过多钞票的时候,这个时候钞票就不值钱,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通货膨胀,此时,所有的商品都会不同程度地价格上涨。
那么,开征房产税,是影响供求关系还是影响货币供应呢?不用说,肯定不是货币供应,因为能够影响货币供应的,其实只有央行的印钞机。那房产税真的能够象人们所期望那样,能够改变整个商品房市场的供求关系吗?换句话说,它真的能够减少人们对商品房的需求而增加对商品房的供应吗?
按照本文前面的分析,开征房产税,将能够减少一手房的需求,同时增加二手房的供应,因而,能够有效地防止房价上升。然而,这个结论其实是以讹传讹,因为,这种分析方法忽视了房产税对出租房市场的影响。商品房的市场其实是由三大块组成,即一手房、二手房和出租房,只看到房产税对一手房和二手房的影响还不够,还应当清晰地看到房产税对出租房市场的深刻影响。
当房产税使一部分拥有多套住房者低价抛售仓皇出逃后,使人们再也不敢轻易地拥有多套住房之后,出租房的市场房源将会大大减少,出租房的出租价格必将大幅攀升,这将反过来影响一手房和二手房市场的供求关系。当出租房的市场价格上升到一定程度后,原本是准备租房的消费者会因为租房的价格高昂而提前购房,这相当于增加了市场需求;原本是准备抛售第二套房的业主也会因为出租房收入的可观,而放弃了抛售的打算,这相当于减少了市场的供应;原本是因为房产税的开征而放弃投资房产的投机客,也因为出租房收入的提高炒房风险的降低而又重新投资房产市场,这又相当于增加了市场需求。
另外,当市场上房产税发挥威力而使只有寥寥无几的业主拥有两套以上房产时,二手房的交易市场将极度萎缩,而二手房向来是一手房涨价的直接威胁或竞争对手,现在,政府真的把二手房彻底消灭干净,则一手房的上涨必定会更加目空一切加速飞奔。
我们原指望开征房产税会减少需求和增加供应,但最终却会因为出租房市场的变化又带来了需求增加和供应减少,再加上二手房市场的逐步萎缩必定会催生一手房市场的逐步繁荣,正负相抵,市场仍将恢复其本来的面目。大家想想,倘使,增加一项税种便能降低房价,那么政府开征的税种岂不是越多越好?我们岂不应当为苛捐杂税这个贬义词进行平反昭雪?
请大家记住,市场的供求关系应当由市场千千万万个个体自行决定,任何干预市场并强制改变供求关系的行为都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人们总是认为市场是盲目的,因而,政府必须干预,只有依靠政府的干预才能促使其回到社会期望的轨道上来,而政府呢?正好利用人们对政府的期望而迅速扩张权力增加税负,且这一切都是在保护百姓关心民生的旗帜下大张旗鼓地进行,其行为恰恰又受到了被伤害百姓的盲目欢迎,这正如张维迎先生所说,少数人的无耻,利用了多数人的无知!
人类无数次的行为早已证明,政府的干预除了浪费财富徒增损失和官员们能够得到好处之外,社会大众将一无所获。具体地说,增加房产税,除了让政府赚个盆满钵满和给收税官以更多的寻租空间外,百姓将会额外地增加更多的负担,要么售房者增加税负,要么租房者增加房租。房产税,对政府和官员来说是说净收入,对百姓和社会来说则是净损失。
但是,百姓是不肯轻易吸取教训的,当他们自己在权力面前战战兢兢唯唯喏喏时,便以为市场在权力面前也一定会匍匐前行马首是瞻!可以肯定的是,房产税一经落地,市场终将会对政府扭曲市场的行为做出报复,该涨的还会涨,该跌的还会跌,市场终将回归市场的本来面目。但是,人们的权利一旦上交政府,如果再想收回来(比如不想再交房产税),即便你反抗挣扎痛苦流泪,那恐怕将是一件遥遥无期痴人说梦的事情了!